美术方面的,现在海外的拍卖已经非常厉害了。而且我很欣慰地告诉你,我去日本的时候,若干年以前,日本使劲把中国的国宝向日本搬,现在大部分都通过拍卖市场回流了,主要的原因是经济原因。在当时文革的时候,买一幅王铎的字,人民币需要3万左右,现在一回流,我的好朋友张铁林买了一幅王铎的字居然190万。当时3、5万的价格日本人随便买,但是现在拿回来卖到将近200万的时候,他很开心。西川宁和高木圣雨自己藏有26幅王铎的狂草,而且幅幅是精品,现在正准备回流。中国经济雄强了以后,过去堵都堵不住的国宝流失,现在都慢慢地回来了。这样就加深了西方人对中国实力的看法,不仅满地是大批的中国游客,而且还有花巨资来买艺术品的有钱的中国人。我相信这是一个很好的过程。
书画代表最直接的角色,因为这是一个视觉冲击力的时代。一个外国人要学汉语很难。我们看到春晚有一个黑人唱歌,他是刘欢的学生。刘欢介绍的时候说他一个汉字都不会写,他是学的拼音,就像学英文歌一样。所以老外要学汉语是很难的。但是,他们在看字和画的时候很容易,尤其是画。所以现在画涨得比书法要高要快,而且西方人还会有一种很新奇的感觉。西方的美术是块面性的、阴暗面的、体积性的,中国是线条的、白描的,所以他们会感到很新奇。因为人需要差异的,如果人都一样就不稀奇了。所以,现在中国的国画卖价很高,有的一些画家的画已经升了十倍了。现在他们还正在养气,因为中国的大师一般都是六十岁以后。这些中年人五十岁左右,十年的功夫将在世界的舞台上有很好的演出。
书法是一种慢进的过程。学汉语增多就会有一部分人学习书法,而且我曾经教了几个老外,他们非常感兴趣,他们拿了毛笔在中国的宣纸上写,发现写的字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立体的、可以膨胀的东西了,而且再填一笔那一笔就死了,他觉得这一次性的徒手线是特别有魅力的。所以他愿意来做这个事情。
再加上我们海外的孔子学院和中国文化学院都开设了书法课,海外的华人对这一点特别的重视,他们让他们的孩子来学书法、古琴、古筝、二胡、绘画,我想在海外会有很大的影响。现在纽约就有100万中国人,纽约一共还不到2000万人,差不多每18个人当中就有一个中国人。中国人已经很厉害了。在加拿大,中国人已经开始选议员了,还有人已经当市长了。在北美,中国人已经在那里立足生根了。在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应该努力。
我去年去了一趟英国,英国的文联在跟我们谈的时候,就说,如何让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的艺术到东方去。我才发现,他们的想法跟我们是一样的,都是想它的文化要输出。它不输出就完蛋了。法国人跟我们谈版权,他说不要钱,他说法语被英语挤压得够呛,现在北京大学出版社要翻译我们的法文书,完全免费,他们就是为他们的文化输出不惜任何代价。所以中国人需要真正的一种整体的筹划,来把中国的绘画、书法输出去。
我跟大英博物馆的苏利文先生,也是牛津大学的教授,有一次对话。我问他中国的书法家和画家到英国去展出,你们西方人有谱系吗?就是说,西方人知道中国书法的地图,哪些人是高手,哪些是混混吗?他说完全不知道,两眼一抹黑。如何判断要展出甲的作品,而不展出乙的作品呢,如果甲正好是一个骗子而乙是一个高手呢?他说没法判断。这就是一个无序状态。他说,谁来联系,谁找熟人,谁找到了钱,我们就展出。我说,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我跟中国美术馆的馆长范迪安也说,前任馆长我不管他怎么样,以前很多时候他是只要拿钱就可以展出,我在中国美术馆看了很多很差的展出,我希望从你做馆长开始不要出现任何一次重大的失误。所以,国际需要一种秩序,需要一种中国的谱系,美术的谱系,就是知道谁是高手,谁是中手,谁是低手,谁是门外汉,谁是骗子。必须要有这么一个谱系和曲线,去了解它是怎样上行和下行的。海外也需要这个。这需要我们的理论家,需要我们的文化学家,双语精英向海外宣传。当然还需要更直接的方式,建立电视台。所以我也鼓吹澳门麒麟电视台,希望他们能够成立一个24小时的书画频道,它跟凤凰卫视一样是全球播映的。但是,同中央电视台谈了,他们却说不可能,非常遗憾。在我看来,通过电视的方式,向全球展现中国书法,篆书、隶书、行书、草书,可以看到真正的书法创作,双语精英的一些交流,下面打英文字幕。
已经做了一些工作了,但是我认为现在的一些不足是,中国还没有一个机构,还没有一些人来共同作这些事情,所以我最近有一个创意。同著名画家丁方,还有著名的刊物《文艺研究》的一个搞美术的编辑,我们作了一个对话。我的建议是,由京沪或者加上几个大城市的著名的美术评论家、拍卖家和策展人来一个提名展,就是说中国要慢慢建立自己的话语体系和谱系。通过几次提名出国巡回展,这样一来,西方慢慢就认可,代表了最高的,半官方的,因为有大学的教授、拍卖人和评论家,当然中国书协和中国美协加入也是挺好的,但是有其他的原因,会有一些官员进来。这样形成中国真正高水平的展出提名,而且是两年一次。通过这种方式以后,海外会慢慢认可。
一个谱系,西方特别讲谱系,就是师承是谁家,他达到的水平怎么样。今天的人都胡说八道,都吹牛,都说自己是著名的什么什么家。我曾经看到一个很糟糕的书法家,他混到了日本,他给了我一本他的书法集。我看了才五页,当时就觉得非常的痛苦,那能叫书法吗,完全是丢中国的人格、国格。但是他居然靠那么差的书法赚了大钱,还盖了大楼,这是很危险的。我认为,中国真正的好的东西在国内得不到弘扬买不出钱,那些假东西在海外徜徉于世,这是很危险的。
有一段时间传出美国的白宫把中国书法家和画家的作品全部清理出白宫了,主要原因是他们曾经看了几部片子,当场作画,腐皮潦草。他们认为中国的书法和绘画那么容易就做出来了,他们认为一钱不值,所以都清理出去了。我相信这样的闹剧今后将收场。因为今天的高等院校,不管是美术院校、综合性大学还是师范院校,都在大力培养美术和书法方面的硕士、博士人才。我认为,过去散兵游勇的个体户书法家时代将过去,高校培养出来的正规军和特种部队将出现,他们就是中国书法走向世界的最具可能性的双语精英。
我觉得很快就会改观,首先是经济原因。两个世纪以来,中国经济GDP从原来的世界第一滑下来,200年后中国经济已经稳居世界第四。经济起来以后,自然会有人关注。就像隔壁一个小保姆,她很穷的时候,我们不会去看她,当她成了总经理,成了董事长的时候,还买了几辆大奔的时候,我们就不得不刮目相看了,再也不会认为她是曾经的小保姆了。当然我们还可能会有一种文化优越感,说她有钱没文化。结果她的孩子出国读了博士回来以后,就不能再这样说人家了。道理是一样的。先经济全球化,然后是科技,最后坐下来慢慢谈文化。我认为,最近十年是中国全面制定文化战略,开始进行世界的文化联盟和文化输出的时代。如果中国失去了这个机会,被动挨打就是肯定的。因为国际不允许一个重兵和重军事的中国的崛起,只允许重文化的中国的崛起。所以文化的崛起是国家安全问题,也是这个国家文化软实力的显现。
发现是自己,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邻居可以来发现你自己。所以古希腊的谚语就是“认识你自己”,这是最困难的。因为自毁长城不是西方人,是我们自己。打倒孔家店是我们北京大学几位教授提出的,废除汉字是钱玄同,没有一个老外想这么干的。所以,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就是这个意思。因此,曾经被北京大学那些教授干坏的那些事情,现在需要北京大学德教授来重新收拾这个河山,把它重新做好。
现代化是需要质疑的话题,这个话题说起来太长。打个比方,我们都说,纸寿千年,用手工做出来的纸寿命有一千年。现在用机器做出来的纸,寿命只有三十年了。还有,裱字画是手工活,中国传统裱字画是非常精到的。可惜我们原来的这种好传统失传太久了。我去日本,看他们裱出来的字画,我用手都不敢摸。有那么精到,而且字还是我自己写的。我觉得裱工把我的字美化了不止十倍了,真叫做“大裱”,裱得豪华之极、精妙之极。而我从中国的琉璃厂,或者中国的任何一个裱铺拿出我的字一看,皱皱巴巴的,毛刺还在上边,浆糊还在上边,挂起来也皱皱巴巴的,就像一个小背心一样。现在更简单了,“机裱”,什么叫机裱,就是背后涂上不干胶,太可怕了,如果我写一幅字,这幅字是我的绝品,今后要把它拓下来,或者坏了要再裱一个被,那就不可能了。因为它永远固定在上边了,就想拿焊枪焊的一样。所以,今天一味地现代化我以为是很可笑的事情。所以传统当中好的东西应该保存下去。今天我们都穿塑料胶底鞋,我现在穿一双布鞋,百纳底,我觉得很舒服,为什么不可以呢?传统怎么了?我觉得传统挺好的。传统需要现代化,我认为,现代也需要传统化,这同样是一个很大的命题。现代也需要重新找到自己的根,不然现代化就变成了恶魔,成为吞噬一切传统、斩断一切传统的恶魔。我认为这是不对的。
其实,现在西方已经多元化了。最近西方提出了反大坝协议,要拆除大坝,中国现在还要造世界上最大的大坝——三峡大坝。中国人从七天工作制,到六天工作制,再到五天工作制。现在西方人,英国人提出了“慢生活主义”,就是一年四季只有春天工作,夏天避暑,秋天旅游,冬天就过圣诞,这显得很舒服,这很像我们东北人,或者好吃懒做的中国人。当然是打引号的,我知道中国人特别是成都人很懂得休闲。现在西方一些大老板突然觉得现代生活太繁复了。有一天,雷电把一个德国的小镇的变压器击坏了,一切现代化设施都不能用了,没有了电、水、电视、电影等等。百无聊赖之后,于是他们开始走出去,才发现过去的生活挺好的,烛光晚会,跟邻居交流,天天看电视不成二傻子了吗。所以他们就提出“极简生活主义”,就过最简单的生活。一些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跑到森林的边上砍几棵树,搭一个棚子,就住在里面,很简单的生活,吃最简单的食品,然后他们觉得身体的现代病,诸如高血压、冠心病、关节炎、痛风、糖尿病、心肌梗死等都没有了。他们在阳光下过最简单,也是最健康的生活。所以,现代化给人类造成的是集体自杀。人类的核武器可以毁灭整个地球300次了。现代化造成的是人类的集体的竞争、仇视、斗争和战争。我认为应该重新来检讨这个问题。当然这个话题非三言两语说清楚,我最近正写一本书,我会把这个问题说得更清楚一些。
对,是这样的。书法就是用一支毛笔,在一张洁白的宣纸上,意想天地万物,用黑白二色,轻松地,用徒手线把它画出来,这就是妙造自然。
我们在北京大学成立了一个书法研究所,主要招收硕士、博士、研究生班。研究生班是我们请示校长特批的,因为一般人要进北大是非常难的。我招的中文系的硕士是18个人取一个。博士也差不多,今年报博士是13个人,取一个。因此,书画界的朋友想进北大几乎是不可能的。后来我考虑北大应该关注这个问题,所以就请示校长特批办了一个研究生班。研究生班很简单,只要他有大本或大专的文凭,写两幅字,一幅是临摹,一幅是创作,再写一篇三千字的论文,寄给我们,我们有一个评审委员会,看了以后,觉得基本可以就能来上这个研究生班,是“低进”,但“严出”。出来的时候非常严格,一门考试不及格,要罚款600块钱,必须修完研究生的36个学分,就是18门课。报名的人很多,2003年招了一届,去年已经毕业了,他们毕业以后感到自己的创作突飞猛进。所以磨刀不误砍柴工,今年正准备在招收一届。
以书法创作和书法评论为主,光感兴趣不行。我们招了一些海关里面的学员,但他在海关系统的书法比赛中都获了一等奖。就是说,他必须有书法的基础,毕竟是研究生班。所以,我们说得很清楚,如果技法都没达到的,他只好去老年大学了。他不能进北京大学的研究生班,我们没那么多的人力和物力来给他们做这种基础性的训练。我们招收的都是有一定基础,属于提高阶段的学员。
出版了作品集,每个人都写出自己的创作体会和他对书法的看法。没有自己的琢磨和思考,光是自己瞎写是不行的。要有自己的创意。
有些是出于爱好,像来自海关的,他们的工资都很高,一个月有8000块,但他不在乎学费,他就是喜欢。还有一些是官员、将军,一个还是解放军的少将,他们愿意来,我们都欢迎。
还有一些,他们预计10年、20年之内,书法将是世界很热门的话题,他们愿意成为外国人的教官,这不排除他们有经济头脑。因为很多事情都不是看着过去是怎么做的,就像看天一样,要看明天,而不是看昨天。
书法显示它的魅力简单说有三个方面,第一,书法是健康的绿色的精神生态。一个人写书法,写得不多,哪怕二十个、三十个字,突然觉得腐皮潦草、怪怪的感觉都得到治疗了。
第二,书法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楷书完了再写隶书,他觉得他和古人相通了,很多人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当一个人写完了之后,说自己和王羲之相通了。就像我有一段时间学钢琴,我用贝多芬严格的指法谈《致艾丽斯》的时候,全曲弹完了之后,我突然很激动,我觉得我和贝多芬分享了快乐。当然也听音碟,但自己弹出来的感觉就不一般了。
第三,他有一定的经济头脑。来听我们课的学员,大部分都在外边教自己的学生,他们的收入颇丰,一个月都是一万块钱。就像教二胡、钢琴的,他们的工资比大学教授,名牌教授的工资都要高。他教书法太简单了。学生做一排,一个星期上一次,一个月收300到500,如果来100个人,那来的钱就很多了。按照韩国日本的标准,中国的学费还太低。日本是一小时200多块钱,上一个月就1000,100个人就是10万,年收入就是100多万,比任何董事长和总经理拿的工资都高。它不写山水,而且教室里放着古琴的声音,非常的庄重严肃,同时有散怀抱轻松。它不嘈杂,不是一个大工业生产。所以他有经济收入,又有自己的人生修为,同时还和古人接上了气,他觉得很好。当然,学生长大了,成名了,挣了钱了,每年都回来孝敬老师。这跟大学不一样,因为他是拜师。大学是公众的老师。像日本七八十岁的老师很牛,一年的份子钱就是一二百万。他根本不需要去劳作了。所以很多人有不同的想法。但是,我是认为他们是把握住了中国文化的脉络,他们今后肯定是通过自己的智慧能够挣到钱的。
我从小就开始写字,13岁左右开始画画,上大学开始刻印。本来上大学就是上的中文系,也可以加上文,诗、书、画、印都喜欢,但主要是诗、画、印。我觉得这是一个基础。我经常和我的博士生谈话,我说,你就是想要那个高度,比如说金字塔的高度500米,或者600米,你就做一个“杆”,但是,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任何一个杆能做到600米高,大概只能做成金字塔那样的,必须有一个底座,那个底座就需要很宽。那个宽就包括诗书画印或者琴棋书画,等等。
我最早5岁开始写的是颜真卿,颜真卿的《多宝塔碑》,然后写他的《家庙碑》。到了小学、中学就频频获奖。因为颜真卿的字就是二王以降的那种字。获奖以后就给自己很大的鼓舞,到了高中的时候,加上画画、提款等各个方面都觉得很好,得心应手。上了大学以后就获了奖了。我是77级的,今年是上大学30周年。1980年获得四川省大学生书法一等奖,1981年获得中国第一届大学生书法比赛优秀奖。从颜真卿开始,到了写二王,然后加上怀素。到了北京以后,开始从楷书、行书转向草书,尤其是狂草。在我看来,只有草书才能代表那种纯粹的艺术。因为楷书还具有实用性,比如说写答卷、布告、通告等等,唯独草书是纯艺术性的,它是一种纯艺术,代表了中国书法的最高境界。当然要把草书写好也是非常困难的,我为此已经花了将近20年的时间,当然都是在做学问之余来做的。
绘画方面,最早我是跟四川的苏宝桢,号称“苏葡萄”,他的一个学生学的。他的学生是大学生,我当时正上初中,就跟他做助手。临摹苏宝桢的墨葡萄,在画类上称为花鸟画。所以我后来也有些后悔,入手便低。因为花鸟画应该是中国画中比较通俗、比较容易入手的一个画类,最高的境界还是山水画和人物画。但是,这还是为我打下了一些根基。从画葡萄入手,到画兰花,到画荷花,尤其是墨荷。后来我去香港澳门看见大学者饶宗颐先生所画的荷花展,特别感动,因为我小时侯从13岁就开始画过荷花和兰花了。最近也在从事一些创作,有可能会办一个书画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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